她抬起水眸,乌黑的目光中泛起凝重。
按照这个架势,应当是蓝蓝又帮了忙。
顾诺儿站起身,轻声细语道:“娘亲,你陪着外祖母,我去看看表哥。”
待她走到门外,下人告诉她,乔修离正在厨房里,帮乔老夫人煎药。
顾诺儿转去厨房,乔修离背对着她,正在拿蒲扇看着药炉。
“表哥。”她喊了一声,乔修离却并未回应。
顾诺儿走上前,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:“表哥?”
乔修离这才回神。
他眼中有刹那的光亮闪过,在看清是顾诺儿以后,转瞬归于眼底的一片乌黑。
“诺儿来了,去看过祖母了吗?”
顾诺儿搬来小板凳坐在他的旁边,点头道:“去了,好在已没什么大碍了,真是凶险。”
“太医跟我们说,在他们之前,郎中来的时候,外祖母刚刚没气,是这样吗?”
乔修离望着炉子中火舌,淡淡点头:“是,我赶到的时候,外祖母已经去了。”
顾诺儿皱起黛眉:“那忽然起死回生,莫非跟表哥府上的那位蓝蓝有关。表哥,蓝蓝如今去哪里了?”
“她上次说,三日后她就会离开,已经走了吗?外祖母有事的时候,她在不在?”
乔修离垂首,一时间没有回答,只是浅浅的喟叹一息。
听到这声叹气,顾诺儿什么都明白了。
外祖母能转危为安,定是蓝蓝的功劳。
乔修离声音沉闷,像是浓稠化不开的墨,裹着重重心事。
“是她施法,让祖母平安,但我猜她应该受伤了,我去找她的时候,她将自己所在房门中,不让我见她。”
“后来她离开,我进门发现,地上有一滩血迹,阿忠擦了三遍,倒了六桶水,才将血迹擦净。”
“她流了多少血,受了多重的伤,我无从猜测,只觉得心惊。”
乔修离抬头,看向顾诺儿:“诺儿,你说蓝蓝,会没事吧?她提到有个爷爷,似是掌管天地的神仙,会不会惩罚她?”
顾诺儿抿紧红唇,不知怎么回答。
天道爷爷一定是会惩罚蓝蓝的。
因为,人间和天庭互不干扰,各有规矩。
蓝蓝破坏生死因果,爷爷哪怕不忍心,也只能咬着牙让她受罚。
“表哥,我也不懂……不过蓝蓝这么可爱善良,不管是哪个神仙,应该都会对她从轻发落吧?”
顾诺儿声音有一丝旁人察觉不到的担忧。
乔修离似是开解自己,清冷落寞一笑。
“蓝蓝说她还会回来,虽不知是何时,但愿她回来的时候,我还没有变成一位老人。”
深夜。
乔贵妃担心乔老夫人的伤势,决定在乔府陪伴照顾几日。
于是顾诺儿跟着她一起留宿乔府。
晚上睡觉前,顾诺儿躺在榻上,翻来覆去地为蓝蓝担心。
她虽然警告过蓝蓝不能擅自使用法力干预生死。
可是,这次蓝蓝是为了救她的外祖母。
所以,顾诺儿心里,自然就更加担心她如今的处境。
思来想去,顾诺儿闭眸凝神,神思一举飞回九重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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